执念杂货铺的摆烂员工_精选章节

——活着太累，死了更烦，不如摆烂——

「你知道为什么死人比活人轻松吗？因为他们再也不用刷短视频了。」

——林小北，25岁，职业摆烂王，现任「执念杂货铺」夜间店员，专长是把亡灵劝到魂飞魄散，把活人劝到当场去世。

「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，签了份阴阳两界的劳动合同」

1.

凌晨四点，我躺在床上刷短视频，手指机械地上划。

「再刷五分钟就睡。」我对自己说。

这个承诺我已经说了十七遍。

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酸，正当我准备关掉时，一个直播间突然跳出来——画面里，一个男人正在整理一排玻璃瓶，手指修长，动作慢条斯理。直播间标题就四个字：「执念杂货铺」。

「各位夜游神们好。」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，低沉温润，像一杯热可可直接灌进耳膜。

我拇指悬在屏幕上方，鬼使神差地没划走。

「今晚我们有三件新到的执念物品。」他说着，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，「1952年，一位妻子等待丈夫战后归来，但她不知道，他早已死在雪地里。」

我嗤之以鼻：「等什么等，直接改嫁啊。」

点开礼物栏，最便宜的墨镜要9.9元。太贵了。我转而狂点屏幕上的福袋，终于抽到一个免费墨镜送了出去。

主播抬头看了眼镜头，嘴角微扬：「谢谢'北风'的墨镜。」

那一瞬间，我觉得他隔着屏幕直接看到了我。

——见鬼了。

我莫名其妙在这个直播间蹲了三小时，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。下播前，他说了句：「有缘再见。」

我关掉手机，翻身睡觉。

然后，我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，我站在一家古旧的小店里，货架上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：半截干枯的玫瑰、褪色的电影票、缺了弦的小提琴……那个主播从柜台后走出来，向我伸出手：「我叫顾棠。」

我居然毫无防备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
接下来的梦境像一部劣质爱情片——他给我泡茶，讲每件物品背后的故事，最后我甚至靠在他怀里，迷迷糊糊签了一份合同。

「记得晚上八点来报到。」他的声音随着梦境渐渐消失。

我猛地坐起来，满头冷汗。窗外已经是黄昏，我竟然睡了一整天。

更诡异的是，我手里真的攥着一份纸质合同，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把生锈的黄铜钥匙。

「……什么鬼？」

合同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工作内容、时间和地址，落款处赫然是我自己潦草的签名。

我盯着看了十分钟，最终得出结论：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」

晚上七点五十分，我站在一栋老式建筑前。招牌上「执念杂货铺」五个字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清。

钥匙插进锁孔，还没转动，锁就「咔嗒」一声自己开了。

推门进去，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气息。货架上堆满稀奇古怪的东西：一架缺弦的小提琴旁边是整排泡着不明物体的玻璃罐，角落里甚至有一辆迷你自行车，车篮里塞满了信。

「你迟到了两分钟。」

熟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。顾棠掀开布帘走出来，比屏幕上还要立体——白衬衫黑马甲，头发微长扎在脑后，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琥珀色。

我脑子里突然闪过梦里靠在他怀里的画面，耳朵瞬间发烫。

「那个……合同可能是误会……」我往后退了半步。

「没有误会。」他走向柜台，取出一本厚重的账簿，「你自愿签的，契约已成。」

「可那是在梦里！」

「梦境和现实，有什么区别呢？」他微笑，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，「要来杯咖啡吗？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讨论你的工作内容。」

我盯着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奇怪纹身，鬼使神差地点头。

咖啡端上来时，他说：「简单来说，这是一家特殊的杂货铺。我们接收亡灵留下的执念物品，也向活人出售他们需要的东西。」

我差点呛到：「亡灵？」

「人死后，若有未了的心愿，灵魂就会附着在特定物品上。」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预报，「我们的工作就是帮他们解脱。」

「那买主呢？」

「将死之人。」他推了推眼镜，「他们能在这里买到最后的慰藉——一段记忆、一个未完成的愿望，或者仅仅是确认死后世界存在。」

我沉默三秒，问出最关键的问题：「工资？」

「每月八千，午夜到早上八点，一周六天。」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，「当然，钱对你来说不是问题——你父母的赔偿金还剩四十三万七千左右，按你现在的开销，够用很久。」

我眯起眼睛：「你调查我？」

「只是基本的背景了解。」他翻开账簿的某一页，「你十六岁那年，连续七天梦见父母在雪地里向你告别，那是他们通过梦境缝隙给你的讯息。」

我的手指猛地攥紧咖啡杯。那个梦，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。

顾棠合上账簿：「今晚你可以考虑是否接受这份工作。如果决定不来，天亮后你会忘记这一切，就当做了个奇怪的梦。」

我盯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。

——每月八千，还能见到这个帅哥。

——反正我也活不到退休。

「工资能预付吗？」我最终问道。

顾棠笑了，这次是真心的：「第一个月可以。」

就这样，我成了「执念杂货铺」的夜间店员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这份工作最大的福利不是工资——

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对顾客说：「活着多累啊，不如死了算了。」

而且他们真的会听。

2.

「超度亡灵的正确方式：第一步，指出他们的人生有多失败；第二步，告诉他们下辈子也不会更好；第三步，建议直接魂飞魄散省去投胎麻烦。」

——林小北《执念杂货铺员工手册·第一页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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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十二点整，我嚼着口香糖，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后面。顾棠正在给我讲解工作流程。

「首先，用这个天平称量执念物品的重量。」他指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天平，「越重的执念，需要的处理方式就越谨慎。」

我吹了个泡泡：「直接扔进垃圾桶不行吗？」

顾棠的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寒光：「林小姐，我们是帮助亡灵解脱，不是垃圾回收站。」

「有区别吗？」我伸手戳了戳天平，指针疯狂晃动。

顾棠刚要说话，门口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「来了。」他低声道。

门被推开，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飘了进来——真的是"飘"，她的脚离地至少三寸，裙摆下空空荡荡。

「欢迎光临执念杂货铺。」顾棠露出职业微笑，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？」

女鬼抬起头，露出一张惨白但秀丽的脸：「我...我想寄存这个。」

她从怀里掏出一串珍珠项链，放在柜台上。项链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
顾棠拿起项链，放在天平上。指针猛地沉到底部，几乎要戳穿托盘。

「很深的执念。」他皱眉，「能告诉我它的故事吗？」

女鬼眼眶开始泛红（虽然并没有眼泪流出来）：「这是定情信物...他说战争结束就回来娶我...我等到死都没等到...」

我忍不住插嘴：「所以你死了还在等？」

女鬼点头：「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...」

顾棠正要开口安抚，我直接站起来，掏出手机划拉几下，然后怼到女鬼面前：「看看，这是不是你男朋友？」

屏幕上是一个富二代搂着网红在游艇上自拍的新闻。

女鬼愣住了：「这...」

「浓眉大眼，右边眉毛有颗痣，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。」我放大照片，「恭喜你，你男朋友不仅活着回来了，还投胎成了富二代，现在正和十八线小明星谈恋爱呢。」

女鬼的嘴唇开始发抖：「不...不可能...」

「怎么不可能？」我翻出更多照片，「你看这游艇、这手表，比你那串破珍珠值钱多了。人家早把你忘了，就你傻乎乎等了几十年。」

女鬼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。

顾棠猛地站起来：「林小北！你在干什么？」

我耸耸肩：「帮她解脱啊。」

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叫，珍珠项链突然断裂，珠子滚落一地。她的身体像烟雾一样开始消散。

「他...他怎么可以...」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。

「男人嘛，都这样。」我补上最后一刀，「下辈子记得擦亮眼睛。」

随着一声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啸，女鬼彻底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。

店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
顾棠的脸色比那个女鬼还白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：「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？」

「节约了投胎名额？」我试图抽回手，却发现他手腕上的纹身正在发光。

「你让她魂飞魄散了！」顾棠的声音低沉得可怕，「彻底消失，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！」

我看着他暴怒的样子，突然觉得有点好笑：「那又怎样？她等的人根本不在乎她，早点消失不是更痛快？」

顾棠的瞳孔在镜片后紧缩，他死死盯着我，突然松开手，转向那架天平。

天平上的指针疯狂旋转，最后停在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位置——托盘上方三寸，悬空指着空气。

「有趣。」顾棠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，「执念确实解除了，但方式...非常规。」

他抬起我的手腕，我才发现自己的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，和他手腕上的图案很像，但更简单。

「明天继续上班。」他松开我，弯腰捡起地上的珍珠，「现在，把这些收拾干净。」

「工资照发？」

「...照发。」

我蹲下来捡珍珠时，听见顾棠低声自语：「居然真的有人能用这种方式解除执念...」

就在这时，门又被推开了。

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颤巍巍走进来，脸色灰白得像死人：「我...我听说这里可以买到...死后的安宁？」

顾棠立刻换上专业笑容：「是的，您需要什么？」

老头还没开口，我就站起来：「老爷子，您这脸色比刚才那个女鬼还差，医生怎么说？」

老头苦笑：「肺癌晚期...最多三个月...」

我点点头，从柜台下面摸出一瓶威士忌（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的）推过去：「那还治个屁，喝点好的吧。」

顾棠：「林小北！！」

老头却哈哈大笑，接过酒瓶猛灌一口：「小姑娘说得对！」

然后——

他就这么直挺挺倒下去，再也没起来。

顾棠一个箭步冲过去探他鼻息，然后抬头瞪我：「...他死了。」

我耸耸肩：「看，多安宁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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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

「本店最新服务：

1. 帮您骂醒执迷不悟的亡魂

2. 送活人客户痛快上路

3. 提供阴阳两界最扎心的心灵鸡汤」

——林小北手写宣传单（被顾棠当场没收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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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晚上，我刚推开杂货铺的门，一本册子就迎面飞来。

「《禁止对顾客说的100句话》？」我翻开第一页，「第一条：不准对顾客说'你怎么还不去死'？」

顾棠正在整理货架，头也不回：「从今天开始，背熟才能上岗。」

我直接把册子扔进垃圾桶：「太不尊重人了！'你去死吧'居然只排在第七十二条？」

顾棠的手指捏碎了一个玻璃杯。

风铃突然剧烈摇晃，门被一股阴风吹开。温度骤降，货架上的物品开始自己震动。

「百年怨灵。」顾棠脸色一变，「躲到后面去。」

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老鬼飘进来，所过之处结出冰霜。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勒痕，眼睛血红：「还我...公道...」

顾棠立刻换上职业微笑：「这位客人，有什么可以帮您？」

老鬼咆哮：「我乃光绪年间举人！被奸人所害！我要复仇！！」

声浪震碎了三个花瓶。我掏掏耳朵：「都一百多年了，害你的人早投胎了吧？」

老鬼的头发竖起来：「那我也要诅咒他的后代！」

顾棠警告地瞪我一眼，转向老鬼：「我们可以帮您找到转世之人...」

「找什么找。」我打断他，掏出手机划拉几下，「喏，这是你仇人家的族谱，现在后代在城中村卖煎饼，上个月还被城管没收了三轮车，惨得很。」

老鬼愣住了：「什么？」

我把手机屏幕转给他看：「你看这个'福记煎饼'的老板，跟你仇人长得一模一样，穷得老婆都跟人跑了。」

老鬼的怨气突然停滞了。

顾棠震惊地看着我：「你什么时候查的这些？」

「下午闲着没事。」我又翻出几张照片，「你看他儿子，高考三次没考上大学，现在在电子厂打工，上个月还被机器压断一根手指...」

老鬼的官服开始褪色。

我乘胜追击：「你还要报仇吗？人家已经够惨了，你再去闹，小心下辈子投胎成他家的蟑螂。」

老鬼的形体开始扭曲：「不...这不可能...我的仇人后代应该荣华富贵...」

「醒醒，大清早亡了。」我打了个哈欠，「你现在去地府排队，说不定还能赶上投胎做他孙子，亲自体验一下人间疾苦。」

老鬼发出凄厉的惨叫，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，最后变成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。

地上只剩下一顶破旧的官帽。

顾棠沉默了很久，才开口：「...你用了什么邪术？」

「这叫摆烂之力。」我捡起官帽扔进垃圾桶，「对付这种老古董，只要告诉他'你的仇人过得比你还惨'，保证立刻超度。」

顾棠刚要说话，门又被推开。

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来，脸色苍白得像纸：「我...我是昨天那个肺癌老头的主治医生...」

我和顾棠同时转头看他。

医生颤抖着指着我：「你昨天给我的病人喝的是什么？尸检报告显示他死于酒精中毒，但血液里根本检测不出酒精！」

我看向顾棠：「你们这酒挺厉害啊。」

顾棠扶额：「那是给亡灵喝的孟婆汤原浆...」

医生崩溃地抓住头发：「现在家属要告我医疗事故！我完了！」

我拍拍他的肩：「想开点，反正人总有一死。」

医生愣住：「...什么？」

「你看啊，」我掰着手指数，「你现在失业、赔钱、坐牢，出来后社会性死亡，跟真死也差不多——但如果你现在死了，至少不用经历这些破事，多划算。」

医生的表情从震惊到沉思，最后竟然点了点头：「...有道理。」

他转身就往门外走。

顾棠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他：「等等！林小北！不准再怂恿客人自杀！！」

就在这时，门铃又响了。

我们三人同时转头——昨天那个肺癌老头正飘在半空，笑容满面地捧着一面锦旗。

锦旗上写着：「感谢林小姐让我死得其所！」

老头热情地握住我的手：「太感谢了！我下去后发现这辈子积的德够我下辈子当富二代！特地来给你送锦旗！」

我看向顾棠：「这算好评返现吗？」

顾棠的眼镜裂了一道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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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

「本店最新通告：

1. 禁止黄牛倒卖'被林小北骂'的预约号

2. 禁止亡灵自带瓜子围观骂鬼现场

3. 禁止活人假装绝症患者来体验'临终服务'」

——顾棠连夜张贴的店规（第二天就被偷走当纪念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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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，突然被一阵喧哗声吵醒。

杂货铺门口排起了长队——不对，是长"飘"。二十多个鬼魂整齐地飘在半空，最前面的女鬼正在自拍。

「什么情况？」我戳了戳旁边脸色铁青的顾棠。

顾棠咬牙切齿：「你红了。」

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鬼飘到柜台前，激动地掏出手机：「是林小北老师吗？我是您的粉丝！您骂醒那个清朝老鬼的视频在阴间抖音点赞破百万了！」

我：「？？？」

女鬼点开视频：画面里我翘着二郎腿，对老鬼说"醒醒大清早亡了"，老鬼当场崩溃消散。弹幕全是"哈哈哈哈"和"求骂+1"。

「现在阴间都在传，'没被林小北骂过的鬼生不完整'。」女鬼羞涩地递来一个签名板，「能给我签个名吗？就写'致小王：祝你早日魂飞魄散'。」

我看向顾棠：「这算业绩吗？」

顾棠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：「不算。」

女鬼失望地飘走了。下一位是个穿病号服的大爷，一上来就拍桌子：「姑娘，我癌症拖了三年，昨天看了你的直播，想通了！今天特地来买'痛快死'服务！」

顾棠一把按住我掏孟婆汤的手：「本店不提供此项服务！」

大爷不依不饶：「那我买那个'骂醒我'套餐也行！我老伴说我死犟，必须让专业人士骂！」

我清清嗓子：「您老这病拖这么久，是不是怕死了没人给您烧纸？」

大爷一愣：「你怎么知道？」

「简单。」我指着他病号服口袋露出的冥币一角，「活人谁随身带这个？一看就是偷偷练习收钱手法。」

大爷老脸一红。

「放心死吧。」我拍拍他肩膀，「您儿子上个月偷偷给您订了豪华阴宅，带Wi-Fi和麻将房的那种。」

大爷眼睛一亮：「真的？」

我掏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（别问我为什么有他儿子的微信）：「喏，他还问卖家能不能安装地暖，怕您老风湿犯了。」

大爷突然泪流满面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冥币塞给我：「谢谢姑娘！我这就去死！」说完健步如飞地冲出门。

顾棠：「......他看起来能再活十年。」

我数着冥币：「地府通货膨胀吗？这叠钱够买辆纸奔驰了。」

风铃突然疯狂作响，一个穿黑西装、胸口别着"鬼差034"徽章的男人走进来。排队的小鬼们瞬间作鸟兽散。

「林小北同志。」鬼差严肃地递来一封烫金公文，「鉴于你近期超额完成KPI，地府特授予你'年度优秀阴阳联络员'称号，并奖励孟婆汤免费券一张。」

我接过公文：「能折现吗？」

鬼差：「......不能。」

顾棠突然插话：「请问，她的超度方式符合规定吗？」

鬼差挠头：「按规定是不行...但最近投胎通道拥堵，上头说'不管黑猫白猫，能送鬼投胎就是好猫'。」他压低声音，「其实阎王爷也是你粉丝，昨晚还给你直播刷了十个冥火箭。」

我得意地看向顾棠：「听见没？官方认证！」

顾棠扶了扶裂开的眼镜，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：「这是什么？」

我手腕上的金色纹路比昨天更明显了，现在能清晰看出是一个天平的图案。

鬼差倒吸一口冷气：「执念天平印记？！这不是只有店铺主人才会...」

顾棠一把捂住他的嘴：「您该回去交差了。」

等鬼差离开后，我晃了晃手腕：「所以这是员工福利？」

顾棠盯着我的眼睛：「你最近有没有梦见什么奇怪的东西？」

「除了你半夜偷偷修复记忆瓶之外？」

顾棠脸色骤变：「你看见了？」

「猜的。」我指着他衣领上的蓝色液体，「这玩意儿和地下室那些瓶子的颜色一模一样。」

顾棠沉默了很久，突然说：「今晚提前打烊。」

他拉着我直奔地下室。推开那扇我一直想探索的铁门后，我看到了——

一整面墙的记忆瓶。

每个瓶子里都漂浮着一段影像。而最中央的那个瓶子里...是我父母出车祸的画面。

---

5.

「最新发现：

1. 我爸妈可能是初代摆烂王

2. 顾棠暗恋我妈妈（未遂）

3. 地下室那个总在半夜哭的记忆瓶，装的居然是我的童年？」

——林小北的《震惊！日记本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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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，那面记忆墙上的瓶子像无数个被囚禁的梦境。中央那个瓶子里，我父母的卡车在雪地里翻滚的画面循环播放。

我伸手就要去抓，顾棠一把拽住我：「别碰！记忆会反噬！」

「所以这是真的？」我盯着瓶子，「我爸妈的死不是意外？」

顾棠的喉结动了动：「他们曾是这家店的上任守护者。」

「然后呢？」

「然后他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。」顾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指缝渗出蓝色液体，「该死，偏偏是现在...」

我扶住摇摇欲坠的他：「喂！你别碰瓷啊！」

他整个人重量压在我身上，金丝眼镜滑落，露出那双琥珀色瞳孔——此刻正逐渐变成竖瞳。

「听着，」他喘着气抓住我的肩膀，「'净界'的人快来了，他们想要——」

砰！

楼上一声巨响，货架倒塌的声音接连传来。顾棠脸色骤变，一把将我推到记忆墙后面：「躲好！别出声！」

我从缝隙里看到三个穿白袍的人闯进地下室，领头的男人戴着银边眼镜，活像殡仪馆推销员。

「顾先生，百年不见。」白袍男微笑，「把'源记忆'交出来吧，你知道我们迟早会找到它。」

顾棠擦掉嘴角的蓝色液体，冷笑：「张科长，你们'净界'还是这么喜欢穿丧服上班？」

张科长不以为意，掏出一个罗盘似的装置：「别装了，我们检测到记忆瓶的波动就在这附近。」他环顾四周，「啊...难道是藏在林小姐父母的记忆后面？」

我的心跳骤停。

顾棠突然笑了：「你们'净界'不是自诩维护阴阳秩序吗？怎么，现在连死人记忆都要偷？」

「秩序需要牺牲。」张科长示意手下搜查，「比如十六年前那对多事的夫妻，比如...他们那个本该一起消失的女儿。」

我浑身血液凝固。原来我爸妈是...被杀的？

顾棠的手背在身后，悄悄对我比了个"三"的手势。

三。

二。

一。

整面记忆墙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，所有瓶子里的影像活了过来，无数记忆碎片像洪水般涌出！

「走！」顾棠拽起我就往后门冲。身后传来张科长的怒吼：「拦住他们！那个女孩身上有印记！」

我们狂奔在凌晨的小巷里，顾棠的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蓝光。

「你到底是什么？」我喘着气问。

「记忆的容器。」他苦笑，「你父母发现的秘密就是——'净界'在偷偷收集执念提炼长生药，而我是他们失败的实验品之一。」

巷子尽头突然出现那个送锦旗的肺癌老头鬼魂：「这边！快！」

我们跟着他钻进一间纸扎店，老头鬼魂迅速锁门：「吓死我了！地府刚发通缉令要抓你们！」

「什么？」

老头掏出一张冥府公文：「'净界'买通了判官，说你们扰乱阴阳秩序！」公文上我和顾棠的画像被画了红叉。

顾棠突然单膝跪地，皮肤开始透明化。老头鬼魂惊呼：「糟了！他的记忆容器在泄漏！」

我撸起袖子：「要怎么救他？」

「除非找到'源记忆'补全...」老头突然盯着我的手腕，「等等！你手上的天平印记怎么变成完整的了？」

我这才发现手腕上的纹路不知何时已经扩展成完整的天平图案，正散发着淡淡金光。

顾棠虚弱地抬头，瞳孔骤缩：「原来如此...你父母把源记忆封在了你体内。」

老头鬼魂突然飘到窗边：「不好！'净界'的追兵来了！」

纸扎店的纸人无风自动，货架上的冥币漫天飞舞。在一片混乱中，顾棠抓住我的手：

「林小北，现在只有你能读取源记忆了。」他嘴角溢出蓝色液体，「但一旦开启，你就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...」

我看了看窗外逼近的白袍人，又看了看满屋飘飞的纸钱。

「巧了不是？」我一把撕开衬衫袖口，露出完整的天平印记，「我从来没想过要过什么普通人的生活。」

当我的手掌按在顾棠额头时，整个纸扎店爆发出一阵强光。

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，我听见记忆深处传来父母的声音：

「小北，记住——」

「最强大的执念，往往伪装成最彻底的放弃。」

---

6.

「震惊！

1. 我爸妈不是出车祸死的，是主动撞进阴阳缝隙的

2. 顾棠不是人，也不是鬼，是...我妈捏的泥人？！

3. 我体内封印的'源记忆'，其实是——」

——林小北《三观毁灭日记》更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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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光散去后，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。

对面坐着年轻版的我爸妈——我爸在嗑瓜子，我妈在玩泥巴。

「哟，来了。」我爸吐掉瓜子壳，「比你预估的晚醒了两分钟。」

我妈头也不抬：「随你，反应迟钝。」

我：「？？？」

「这里是源记忆内部。」我妈终于放下泥巴，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死鱼眼，「简单说，我们当年不是意外死亡，是主动撞进阴阳缝隙的。」

她举起刚捏好的小泥人——那五官，那气质，活脱脱一个迷你顾棠。

我大脑当场宕机：「所以顾棠是...」

「我捏的容器，用来装被'净界'偷走的执念。」我妈撇嘴，「结果手滑多捏了两下，长得太帅被盯上了。」

我爸补充：「那帮孙子想用他提炼长生药。」

我颤抖着指向自己：「那我体内的源记忆...」

「不是什么记忆。」爸妈异口同声，「是'摆烂'的本源之力。」

白光突然剧烈震动，我爸啧了一声：「'净界'那帮孙子在撬锁。」他抓起最后一把瓜子，「听着闺女，当年我们成立'净界'是为了平衡阴阳，结果那帮智障理解成'消灭所有执念'...」

我妈突然把泥人塞进我手里：「现在你是新房东了。记得每月交水电费，还有——」她露出诡异的微笑，「顾棠的保养费很贵，别让他沾水。」

「等等！什么房东？什么保养费？」

回答我的是天旋地转。睁开眼时，我躺在纸扎店的地上，手里攥着那个小泥人。顾棠正用身体挡在我前面，白袍人的剑离他喉咙只有三寸。

张科长狞笑：「终于醒了？把源记忆交出来！」

我慢慢坐起来，突然笑了：「你想要这个？」

举起泥人的瞬间，整个纸扎店的所有纸人突然齐刷刷转头！

「不可能！」张科长倒退两步，「初代守护者的...核心？」

我学着妈妈的样子撇撇嘴：「你们'净界'不是想要长生吗？」一把捏碎泥人，「来，尝尝这个——」

泥人碎屑化作漫天金粉，所有纸人活了过来，尖叫着扑向白袍人！纸马纸车横冲直撞，冥币像刀片般飞舞。

趁乱中，顾棠拽起我就跑：「你干了什么？！」

「不知道！」我边跑边看手心，泥人碎屑正在重组，渐渐变成一把黄铜钥匙的形状，「我妈说现在是我是房东了...等等！」

我突然刹车，转向顾棠：「你是我妈捏的泥人？！那岂不是算我哥？！」

顾棠的俊脸瞬间扭曲：「重点是这个吗？！而且我是容器！容器！」

身后传来张科长歇斯底里的尖叫：「不可能！那个实验体早就销毁了！」

钥匙终于成型，我福至心灵，拉着顾棠冲进一条死胡同，对着空气一捅——

钥匙插入看不见的锁孔，转动时发出熟悉的"咔嗒"声。

我们面前缓缓浮现出一栋熟悉的建筑：执念杂货铺。但此刻的它焕然一新，招牌闪烁着金光。

门自动打开，里面传来我爸的声音：

「欢迎回家，两位新房东。」

---

7.

「新店规：

1. 顾棠必须穿女仆装上班（划掉）

2. 活人客户需签署《被骂自愿书》

3. 鬼魂投诉通道设在奈何桥37号窗口」

——林小北上任首日张贴的新规（被顾棠撕了七次）

---

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全新升级的柜台前，打量着金光闪闪的店铺。货架自动整理商品，记忆瓶们乖巧地漂浮在展示柜里，连那架破天平都镀了层金。

「所以，」我转着手中的黄铜钥匙，「我现在是房东？」

钥匙突然变成遥控器，按钮上写着：【店员服装】【店铺防御】【记忆放映】。

我露出邪恶的笑容，对准正在整理货架的顾棠按下第一个键——

唰！

顾棠的白衬衫瞬间变成黑白女仆装，还带蕾丝边。

他僵硬地低头，金丝眼镜片咔嚓裂开：「林、小、北。」

我吹了个口哨：「我妈没说钥匙还有这功能。」

「立刻换回来！」

「不要。」我又按了下按钮，女仆装变成兔女郎装，「这个更适合你。」

顾棠的脸黑如锅底，突然从柜台底下抽出一份合同：「《房东守则》第13条：不得对店员进行性骚扰。」

「这算哪门子性骚扰！」我指着他的腹肌，「明明是在造福顾客！」

门铃突然响起。一个浑身湿透的西装男冲进来跪在地上：「求求你们收了神通吧！那些纸人在我办公室跳广场舞三天了！」

是张科长。现在的他眼袋垂到嘴角，领带歪斜，活像被女鬼吸干了阳气。

我惊讶地看向顾棠：「纸人这么猛？」

顾棠推了推破碎的眼镜（还穿着兔女郎装）：「你释放的是'执念狂欢'，它们会纠缠目标直到执念消散。」

张科长疯狂磕头：「我错了！我不该追杀你们！快让它们停下！」

我蹲下来亲切地问：「错哪儿了？」

「错在...错在...」他眼神乱飘，「不该偷记忆做长生药？」

遥控器突然在我手里震动，弹出新按钮：【惩罚升级】。

我毫不犹豫地按下去。

张科长的手机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歌声：「当初是你要分开！分开就分开！」

「它们开始唱《爱情买卖》了？！」张科长面如死灰。

顾棠扶额：「林小北...」

「再加三天。」我微笑道。

张科长连滚带爬地逃出门时，差点撞上一个戴墨镜的时髦老太太。

老太太摘下墨镜：「听说这里能办理'气死前任'业务？」

我和顾棠对视一眼。

「您来对地方了。」我热情地拉开椅子，「请问是要基础套餐（托梦骂人），还是豪华套餐（带着新欢去坟头蹦迪）？」

老太太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沓冥币：「我要至尊套餐——让他投胎成我的曾孙子，天天逼他写作业！」

顾棠的兔耳朵竖了起来：「这违反《阴阳基本法》...」

「接单！」我一把抢过冥币，「不过要加钱，得让他投胎在高考大省。」

老太太激动地握住我的手：「姑娘，你真是人才！」

等客户心满意足地离开，顾棠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我按在墙上：「你知道随意修改投胎顺序会扰乱阴阳平衡吗？」

我眨眨眼：「你穿这样威胁人一点威慑力都没有。」

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兔耳朵，耳尖瞬间红了。我趁机按下遥控器，女仆装变回衬衫——但保留了猫耳朵和尾巴。

「林小北！！」

正当我们扭打成一团时，货架上的记忆瓶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。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：

「找到你们了。」

天花板裂开，无数只苍白的手伸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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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

「战前准备清单：

1. 顾棠的泥人本体（防水版）

2. 三箱冥币（行贿用）

3. 地府特勤组签名照（意外收获）

4. 终极武器——我的摆烂宣言」

——林小北《拯救店铺作战计划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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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苍白的手像倒挂的蜘蛛，密密麻麻爬满天花板。顾棠一把将我拽到身后，猫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。

「阴阳管理局的清除部队。」他声音发紧，「别碰它们，会消除记忆。」

我举起遥控器狂按【店铺防御】键。货架上的记忆瓶立刻组成防护墙，但那些手碰到的地方，瓶子一个接一个变灰碎裂。

「警告！警告！」我爸的声音从柜台底下传来，「本店正在遭受0元购袭击！启动最终防御——」

整间店铺突然开始变形！货架折叠成装甲板，收银台变成炮台，而那架镀金天平悬浮到半空，变成金光闪闪的加特林！

我目瞪口呆：「我爸到底给店铺加了什么模组？！」

顾棠的猫耳转动：「左边！」

第一批白手已经突破防线。我下意识抓起柜台上的冥币砸过去：「要钱给你！别砸店！」

冥币在半空中燃烧起来，化作火墙暂时阻挡了进攻。

「林小北！」顾棠突然把泥人本体塞给我，「拿着这个去找张科长！」

「哈？那个二五仔？」

「他是你爸妈安插在'净界'的卧底！」顾棠推着我往后门走，「只有他知道怎么启动——」

话音未落，一只巨手突破火墙，直接把顾棠拍在墙上！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，皮肤下浮现出陶土般的裂纹。

「顾棠！」

我冲过去想拉他，却被另一只手缠住脚踝。冰冷的触感顺着小腿往上爬，所过之处记忆开始模糊——

我为什么在这里？

这个穿女仆装的帅哥是谁？

我的外卖是不是快凉了？

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，我咬破舌尖，用最后的清醒按下遥控器上那个从未用过的红色按钮：【摆烂模式】。

整个店铺突然静止。

接着，所有物品开始...摆烂。

货架瘫倒，商品滚落一地；防御系统自动关机；连入侵的白手都突然耷拉下来，慢悠悠地比了个中指就缩回天花板。

一片寂静中，只有我的声音格外清晰：

「累了，毁灭吧。」

这招居然有用？！

天花板裂缝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：「这不合理！我们的清除程序没有应对'彻底放弃'的预案！」

顾棠从墙上滑下来，女仆装破破烂烂：「你...怎么想到的...」

「我妈的名言。」我扶起他，「'最强大的防御，就是让对方觉得这里根本没东西可抢'。」

突然，后门被撞开。张科长带着一队纸人冲进来，纸人们举着荧光棒高呼：「林姐勇敢飞！纸人永相随！」

张科长抹了把汗：「抱歉来晚了！卧底身份差点暴露！」他递给我一个U盘，「这是你爸妈留下的终极武器！」

我：「地府也用USB？」

「重点是这个吗？！」顾棠和张科长同时吼道。

插入U盘后，整个店铺突然投影出我爸妈的立体影像。我妈挖着鼻孔：「哟，撑到现在才求救，比预估的晚了五分钟。」

我爸啃着鸡腿：「简单说，'净界'的高层全是地府贪污犯，他们偷执念是为了提炼'记忆毒品'卖给活人。」

「所以？」

「所以——」我妈突然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摆烂微笑，「直接举报给阎王呗，他最近正愁没政绩呢。」

投影消失，U盘自动格式化。我们三个面面相觑。

「就这？」我指着恢复平静的店铺，「终极武器就是让我打举报电话？！」

顾棠的猫耳朵抖了抖：「其实...阎王是你舅舅。」

我：「？？？」

张科长点头：「亲的。你妈是他最宠的小妹。」

我缓缓抱头蹲下：「所以这一切的根源是...家庭纠纷？！」

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一队穿着"地府特勤"制服的黑无常列队而入，领头的摘下墨镜：

「林小姐，阎王大人派我们来取证据。」他羞涩地掏出小本本，「能...能先签个名吗？我是您直播间的榜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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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

「新店经营报告：

1. 本月超度亡灵：327人（其中298人是被骂到自闭后自愿投胎）

2. 活人客户满意度：99.9%（唯一差评来自某位被纸人跳广场舞骚扰的前科长）

3. 店员顾棠投诉次数：66次（全部驳回）」

——林小北《阴阳两界网红店年度总结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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阎王舅舅来访那天，整个杂货铺破天荒做了大扫除。

当然，是纸人们干的。

「小北啊——」阎王搓着手进门，身后鬼差们扛着十个大箱子，「这是舅舅从奈何桥特批的孟婆汤新品，芒果味儿的！」

我瞥了眼箱子上的标签：【孟婆汤·夏日限定 | 饮后遗忘前男友】。

顾棠穿着我强制要求的应援T恤（正面印着"我是林小北的狗"，背面是"汪"），黑着脸递上茶：「阎王大人请用。」

舅舅盯着顾棠看了三秒，突然爆笑：「哈哈哈哈这就是小妹当年捏的泥人？她审美还是这么差！」

顾棠的茶杯裂了条缝。

「说正事。」我踹了脚舅舅的鎏金靴子，「'净界'那帮贪污犯处理了没？」

「那必须的！」舅舅掏出生死簿划拉几下，「主犯判了十世畜生道，下辈子当网红家的仓鼠，天天被直播掉毛。」

我满意地点头：「这还差不多。」

舅舅突然压低声音：「其实这次来，是有个东西要物归原主...」

他挥挥手，两个鬼差抬上来一个贴着封条的记忆瓶。瓶身比其他记忆瓶大得多，里面隐约有蓝光流动。

顾棠突然站得笔直：「这是...？」

「你和小北的'源记忆'。」舅舅难得严肃，「当年小妹夫妇把它一分为二，一半封在泥人里，另一半...」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肚子，「放在亲生女儿体内。」

我差点被瓜子呛死：「等会儿？！所以我不仅是房东，还是...记忆容器2.0？！」

舅舅点头：「惊喜不？你爸妈早算到会有这一天，特意把你设计成终极武器！」

顾棠的脸色精彩纷呈：「所以林小北的摆烂之力...」

「是故意设计的。」舅舅竖起大拇指，「只要彻底放弃抵抗，就没人能伤害你——小妹这招绝吧？」

我：「......」

这家人脑子都有病吧？！

舅舅离开前，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个小瓶子：「附赠礼物。喝下去能看到最想见的记忆。」

当晚打烊后，我和顾棠坐在屋顶上分喝那瓶芒果味孟婆汤。

「干杯，敬我们这对倒霉搭档。」我举瓶，「一个是被捏出来的泥人，一个是装记忆的容器。」

顾棠的猫耳朵在月光下微微发亮（对，我故意没让他去掉这个设定）：「后悔吗？」

「后悔啥？」我灌了口饮料，「后悔没早点发现自己是行走的U盘？」

他突然凑近，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变成竖线：「后悔遇见我。」

孟婆汤开始起作用，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——

我看到爸妈在店铺地下室密谋；看到顾棠整夜修复被破坏的记忆瓶；看到我手腕上的天平印记渐渐成型...

最后的画面是车祸前一秒，妈妈把发光的手按在我胸口：「记住，闺女，人生就是——」

「该吃吃，该喝喝，啥事别往心里搁。」我下意识接上。

顾棠愣住：「你能看到这段记忆？」

「不。」我咧嘴一笑，「单纯觉得这很符合我妈的性格。」

我们笑成一团，差点从屋顶滚下去。

就在这时，店铺里传来"砰"的一声脆响。我们冲下楼，发现那个最大的记忆瓶自己裂开了。

蓝光中，浮现出一个婴儿的虚影。

「这...这不可能！」顾棠脸色煞白，「源记忆里怎么会有生命体？！」

婴儿睁开眼，瞳孔是和我一模一样的死鱼眼。它打了个哈欠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宣言：

「——好麻烦，不想出生。」

我和顾棠面面相觑。

完蛋。

这怕不是个比我还能摆烂的祖宗。

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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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记

一年后，"执念杂货铺"正式升级为"阴阳两界记忆管理局"。

- 林小北任局长（但每天依旧在柜台后嗑瓜子）

- 顾棠终于摆脱女仆装，改穿定制西装（可惜被我偷偷加了猫尾巴洞）

- 那个记忆瓶婴儿成了镇店之宝，每天接待客户的第一句话永远是："活着没意思，死了更无聊，要办业务赶紧的。"

至于张科长？

哦，他现在是我们扫厕所的临时工。

纸人们依然每天在他家开演唱会。

最新曲目是——《好运来》。

【真的完了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