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界武尊：一拳碎混沌_第4章

演武场边缘的沙砾被赵虎的靴底碾出刺耳声响，林辰将苏媚护在身后时，指尖能触到少女微微颤抖的肩。淬体二重的威压如实质般压过来，赵虎袖口绣着的猛虎图腾在夕阳下晃得人眼晕——那是青风镇赵家豢养妖兽的标志，象征着能轻易碾碎杂役学徒的权势。

“废物护花？”赵虎嗤笑一声，靴尖挑起地上的木枪，枪杆在掌心转了个花哨的圈，“林辰，你爹娘死的时候，是不是也像你现在这样，以为能护住什么？”

苏媚的惊呼被林辰按住。他盯着赵虎腰间的兽牙吊坠——那是淬体二重武者斩杀一阶妖兽的证明，比自己怀里那枚布满裂纹的青铜碎片要张扬百倍。气血在喉咙口翻涌，他却突然笑了：“赵师兄要教训我，何必牵连旁人？”

“哦？”赵虎挑眉，身后的跟班们爆发出哄笑，“你这废物有什么资格谈条件？”

“我接你三拳。”林辰突然上前一步，沙砾在脚下咯吱作响，“三拳之后，放苏媚走。”

演武场瞬间安静。苏媚拽着他的衣角急得摇头，指尖掐进他的小臂：“林辰你疯了！他一拳就能打死你！”

赵虎脸上的戏谑慢慢凝成冷意。他见过太多在他面前跪地求饶的杂役，却没见过敢主动接拳的。这小子眼底的平静像根刺，扎得他莫名烦躁：“若你撑不住死了呢？”

“死了，便算我欠苏媚的。”林辰缓缓站直身体，故意敞开衣襟露出胸口——那里还留着昨日劈柴时被木刺划破的伤痕，“但只要我还站着，赵师兄就得守诺。”

他在赌。赌赵虎的自负，赌这当众立下的约定能暂时保住苏媚。眼角的余光瞥见演武场角落有几个学徒在偷看，那些藏在柱子后的目光让他脊背发紧，却也更坚定了念头。

赵虎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震得远处的灯笼轻轻摇晃：“好！我就喜欢你这不知死活的劲！”他猛地踏前一步，右脚落下时竟在青石板上踏出半寸浅坑，“第一拳，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差地别！”

苏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。林辰反手将她推得更远，同时深吸一口气——不是为了运气，他那点微薄的气血连淬体一重都够不上，只能拼命绷紧肌肉，像块顽石般迎接即将到来的重击。

拳风带着腥燥的血气扑面而来。赵虎的拳头在视野里不断放大，林辰甚至能看清他指节上因常年练拳而生出的厚茧。他死死盯着那只拳头，脑海里却闪过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，闪过青铜碎片在怀中微微发烫的触感。

“嘭！”

闷响在演武场炸开。林辰感觉胸口像是被狂奔的蛮牛撞上，剧痛顺着骨骼蔓延，喉头一甜，腥甜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舌尖。他下意识想弯腰，却猛地咬住舌尖，铁锈味让他瞬间清醒——不能倒！

“噗通。”他的双脚陷进沙地里半寸，身后的木桩被震得簌簌掉木屑。

赵虎收回拳头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他本以为这一拳至少能打断对方几根肋骨，没料到林辰居然还能站着，只是脸色白得像纸，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衣襟上，洇出点点红梅。

“有点意思。”赵虎活动着手腕，骨节发出咔咔轻响，“看来杂役房的劈柴活没白干，骨头倒是硬。”

林辰没接话，他正忙着将涌到喉咙的血咽回去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片刮过肺腑的疼痛，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怀里的青铜碎片——刚才那一拳击中时，碎片像是被激活般猛地发烫，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顺着胸口蔓延，竟抵消了部分拳劲。

“林辰！别打了！我跟他们走！”苏媚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她被两个跟班拦着，发簪在挣扎中掉在地上，乌黑的发丝散乱下来。

林辰抬起头，正好对上她泛红的眼眶。这让他想起三年前，父母刚去世时，也是这个女孩偷偷塞给他半个窝头，眼神里的同情和现在一样。他突然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说好的三拳，少一拳都不算数。”

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赵虎心上。他看着林辰明明站都站不稳，却偏偏挺直脊梁的样子，一股邪火直冲头顶：“找死！”

第二拳的拳风比刚才更烈，空气都被撕开一道细微的破空声。林辰能感觉到赵虎这次用上了淬体二重的灵力，淡白色的气劲在拳面流转，像一层薄薄的冰霜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这次没有硬抗。在拳头即将击中的瞬间，他猛地侧身，同时左臂横挡在胸前——这是他默写《碎石拳》时记下的卸力法门，此刻只能凭着本能施展。

“咔嚓！”

骨头摩擦的脆响清晰可闻。林辰感觉左臂像是被铁棍砸中，剧痛让他眼前发黑，但他借着这股冲击力向后滑出三步，正好撞在演武场的木栏上。

左臂的旧伤突然灼热起来。就是三年前父母遇害那晚，他为了护着青铜碎片被凶手抓伤的地方，此刻竟像是有团火在烧，顺着血脉往心脏涌去。

“嗬……”林辰捂着胳膊，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地上，与之前的血迹融在一起。他抬头看向赵虎，眼底不知何时多了丝猩红。

赵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。刚才那一拳明明击中了，却像是打在棉花上，对方虽然看着狼狈，核心要害却没受重创。这废物什么时候懂卸力了？

演武场角落的学徒们开始窃窃私语。有人认出林辰是常年在杂役房劈柴的那个孤儿，此刻看着他浴血不退的样子，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。

苏媚突然用力推开跟班，冲到林辰面前张开双臂：“赵虎！你要打就打我！他快撑不住了！”她的肩膀还在抖，声音却异常坚定，发梢的水珠滴在林辰手背上，冰凉刺骨。

林辰抓住她的手腕，掌心的温度烫得苏媚一颤。他看着赵虎，声音沙哑却清晰：“还有一拳。”

赵虎的脸彻底沉了下来。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杂役当成了立规矩的工具，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。他缓缓握紧拳头，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，这次他要的不是教训，是废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。

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演武场中央，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林辰看着赵虎拳头上凝聚的白光，突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——那里，青铜碎片的温度越来越高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苏媚再次拉到身后，这一次，他的左手悄悄按在了怀中的青铜碎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