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悔，我的不回_精选章节

我用三年时间爱你，用一瞬间醒悟，用余生忘记你。这场婚姻里,我曾经卑微到尘埃里,以为能开出花来。可你给我的,只有一次次的失望和心寒。当我终于决定离开,你才发现,有些东西一旦失去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这是一个关于爱而不得、醒悟太晚的故事,关于一个女人如何在绝望中重生,而一个男人如何在失去后追悔莫及。

1

我叫林晚晚,今年二十五岁,是顾氏集团总裁顾慎行的妻子。

说起来可笑,这个身份我拥有了三年,却从未真正得到过他的心。

记得三年前,顾老爷子突然病重住院,我作为他的私人护工,日夜守在病床前。老爷子醒来后,拉着我的手说:"晚晚,你是个好孩子,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,就是没能看着慎行娶妻生子。"

那时的我,只当是老人家的感慨。却没想到,出院后的某一天,老爷子突然把我和顾慎行都叫到了顾家老宅。

"慎行,我要你娶晚晚。"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。

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,顾慎行看我的眼神,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。

"爷爷,您在开什么玩笑?"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,"她配吗?"

那一刻,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。可我还是站在那里,低着头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是的,我不配。

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工,出身贫寒,父母早逝,是顾老爷子当年救了我一命,还资助我读完了护理学校。对我来说,顾老爷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,他的恩情,我一辈子都还不清。

所以当老爷子说要我嫁给顾慎行时,我没有拒绝。

不仅仅是因为报恩,更是因为......我喜欢他。

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,我就喜欢上了这个英俊冷漠的男人。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,西装笔挺,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,可那双深邃的眼眸,却让我一眼就沉沦了。

我知道这是飞蛾扑火,可我还是愿意。

"爷爷身体不好,医生说他随时可能......"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在一旁低声说,"如果能让老爷子看到您成家,或许......"

顾慎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。他狠狠瞪了我一眼,仿佛我是什么不要脸的女人,用爷爷的病情来要挟他。

"好,我娶。"最终,他冷冷地说,"但林晚晚,你别以为嫁进顾家,就真的是顾家少奶奶了。"

我点头,红着眼眶说:"我知道。"

就这样,我们结婚了。没有婚礼,没有宾客,只有民政局的一纸证书。从民政局出来后,他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,直接开车走了,留我一个人站在寒风里。

那天是深秋,风很大,吹得我瑟瑟发抖。我捏着那本红色的结婚证,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
婚后的第一个晚上,我搬进了顾家的别墅。那是一栋价值过亿的豪宅,装修奢华却冰冷,就像这个家,没有一丝温度。

"林晚晚,你给我听好了。"顾慎行站在卧室门口,冷冷地看着我,"这个房间是我的,你不许进来。楼下的客房随便你挑。还有,别在爷爷面前露出马脚,除此之外,我们井水不犯河水。"

说完,他"砰"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
我站在门外,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心里涌起一阵悲凉。可我还是对自己说:没关系,时间还长,我可以慢慢温暖他。

那晚,我在客房里失眠了一整夜。窗外的月光很亮,照进来,把房间映得一片清冷。我蜷缩在被子里,想起白天在民政局,工作人员笑着对我们说"新婚快乐"的样子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
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婚姻吗?

2

婚后的日子,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熬。

顾慎行几乎不回家,即使回来,也是深夜。他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,喝完一杯威士忌,然后径直上楼,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我。

我试图和他沟通,试图做一个好妻子。

每天下班后,我会精心准备晚餐。虽然知道他多半不会回来吃,但我还是坚持做着。偶尔他早回来,看到餐桌上的饭菜,也只是冷冷地说:"不用做我的份,浪费。"

然后,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饭菜发呆。

我知道,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。

那个人叫苏念念,是他的初恋,也是他心里的白月光。

我见过她的照片,是那种长相柔美、笑容甜美的女孩,和我完全相反。我长得算不上丑,但也只是清秀,站在她旁边,就像萤火虫遇上了月亮。

有一次,我无意中听到顾慎行在书房里打电话。

"念念,对不起,是我没保护好你......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,但请你相信我,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......"

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
那一刻,我站在书房门外,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。

原来,他也会温柔,只是从来不是对我。

后来我才知道,苏念念出国留学了,因为家里出了变故,现在过得很艰难。而顾慎行,一直在暗中帮助她,每个月给她汇一大笔钱。

我没有质问他,因为我没有资格。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,一个用来应付爷爷的工具人罢了。

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。

三个月后,苏念念回国了。

那天,我正在家里擦窗户。突然听到门铃响,打开门,看到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名牌包,身上穿着香奈儿的套装。

"你就是林晚晚吧?"她笑着看着我,眼神里却带着打量和轻蔑,"我是念念,慎行的......"她顿了顿,"朋友。"

朋友。

这两个字,听起来格外刺耳。

"你好。"我礼貌地说,"请进。"

苏念念走进客厅,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,四处打量着。

"这房子还是老样子啊,我记得慎行最喜欢那幅画......"她指着墙上的一幅油画,笑着说,"那是我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。"

我抿了抿唇,没有说话。

"对了,慎行呢?"她自然地坐在沙发上,翘着腿看着我。

"他在公司。"我回答。

"那我等他回来。"她说得理所当然,"麻烦你给我倒杯水,要温的,不要热的也不要凉的。哦对了,如果有柠檬片就更好了,慎行知道我喜欢喝柠檬水。"

她的语气,就像在对一个佣人说话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转身去厨房倒水。手指颤抖着切柠檬片,不小心划破了手指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

疼吗?

疼。

但比起心里的疼,这点皮外伤又算什么呢?

我简单包扎了一下,端着柠檬水回到客厅。苏念念正在打电话,是打给顾慎行的。

"慎行,我到你家了,你什么时候回来?......好好好,我等你......"她撒娇的声音,让我觉得格外刺耳。

挂了电话,她看着我,笑得越发甜美:"慎行说他马上回来。林晚晚,你应该知道,我和慎行从小一起长大,我们之间的感情,不是你能比的。"

我握紧了手中的水杯,指节泛白。

"我知道。"我听到自己声音很平静,"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比。"

"识趣就好。"她优雅地喝了口水,"慎行娶你,不过是为了应付老爷子罢了。等老爷子......"她没说下去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
等老爷子去世,我就该自觉离开。

半小时后,顾慎行回来了。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苏念念,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。

"念念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"他走过去,声音里带着关切。

"昨天刚到。"苏念念站起来,娇嗔地说,"我一回国就来找你了,想不想我?"

"想。"他说这个字的时候,眼神是温柔的。

我站在一旁,像个透明人。

"对了慎行,我想找份工作,你公司还缺人吗?"苏念念挽住了他的胳膊。

那一刻,我看到顾慎行愣了一下,眼神不自然地往我这边瞟了一眼,但很快又移开了。

"公司正好缺个市场总监助理,你明天来上班。"他说。

就这样,苏念念进了顾氏集团,成了顾慎行的下属。

而我,依然是那个守着空房子的妻子。

3

苏念念进公司后,顾慎行回家的次数更少了。

有时候我给他打电话,他不是挂断,就是让秘书接。有一次,我实在忍不住,问他:"你今晚回来吃饭吗?"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:"我很忙。"

说完就挂了。

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"通话结束",心里一阵发凉。

那段时间,各种关于顾慎行和苏念念的消息开始在网上流传。有人拍到他们一起吃饭,一起加班,甚至一起出入高档酒店。

照片上,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,那么亲密。

而我,只能对着那些照片,一个人偷偷流泪。

有一天,顾老爷子突然来了电话,让我和顾慎行周末回老宅吃饭。我不敢违背老爷子的意思,硬着头皮给顾慎行打了电话。

"周末爷爷让我们回去吃饭。"我说。

"知道了。"他冷冷地回应,然后挂了电话。

周末那天,我早早地准备好了。顾慎行来接我的时候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
"在爷爷面前,给我演好你的角色。"上车前,他冷冷地警告我,"别露馅。"

我点点头,心里苦涩得说不出话。

到了老宅,顾老爷子见到我们,高兴得眼眶都红了。

"晚晚,慎行,来来来,快坐。"老爷子拉着我们的手,满脸慈爱,"你们结婚这么久,我还没好好看看你们一起吃顿饭呢。"

饭桌上,老爷子不停地给我夹菜,问我在家里过得怎么样,顾慎行有没有欺负我。

"很好,慎行对我很好。"我笑着说,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。

老爷子看着我们,欣慰地说:"我就知道,慎行虽然嘴硬,但心是软的。晚晚啊,你要是怀孕了,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爷爷,让爷爷也高兴高兴。"

这话一出,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。

顾慎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,我也低下头,不敢说话。

怀孕?

我们连碰都没碰过,怎么可能怀孕。

从老宅回来的路上,顾慎行一句话都没说。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终于,他开口了:"林晚晚,别以为爷爷护着你,你就能做什么。我警告你,离我远点。"

"我......"我想解释什么,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
解释有什么用呢?他根本不会听。
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梦。梦里,顾慎行温柔地牵着我的手,笑着说:"晚晚,我爱你。"

可当我伸手想要拥抱他时,他却变成了烟雾,从我指尖溜走。

我惊醒过来,枕头已经湿了一片。

4

转眼到了我的生日。

其实我没打算过,甚至都快忘了。但那天早上,收到了好友小雅的祝福短信,才想起来,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。

"晚晚,生日快乐!晚上一起吃饭吧,我给你准备了礼物。"小雅在微信里说。

我看着手机,犹豫了一下,还是回复:"好。"

其实我心里有个卑微的期待——会不会,顾慎行也记得我的生日?

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,我们的结婚证都是他被逼着领的,他又怎么会记得我的生日呢?

但人总是会抱有一丝希望的,哪怕这希望渺茫得像风中的烛火。

下午的时候,我给顾慎行发了条微信:"今天是我生日,晚上能回来吃饭吗?"

发完这条消息,我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,心跳得厉害。

一分钟,两分钟,五分钟......

他一直没有回复。

我失望地放下手机,告诉自己:算了,不回就不回吧。

晚上,我和小雅约在了一家西餐厅。小雅送了我一条项链,银色的,很简单,但很漂亮。

"晚晚,生日快乐。"小雅笑着帮我戴上,"希望你以后每天都开心。"

"谢谢。"我摸着项链,心里暖暖的。

至少,还有人记得我的生日,还有人关心我。

"对了,顾慎行呢?他没陪你过生日?"小雅问。

我摇摇头,勉强笑了笑:"他忙。"

小雅叹了口气,欲言又止。我知道她想说什么,但我不想听。

我们正吃着饭,我的手机突然响了。是顾慎行打来的。

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,赶紧接起电话。

"喂?"

"林晚晚,回来一趟,爷爷来了。"他的声音冰冷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
我愣了一下:"现在?"

"对,现在。别让爷爷等太久。"说完,他就挂了电话。

我看着手机,心里涌起一阵悲哀。

他打电话给我,不是因为记得我的生日,而是因为爷爷来了。

"小雅,不好意思,我得先走了。"我站起来,匆匆忙忙地说。

"晚晚......"小雅拉住我,"你真的要这样委屈自己吗?"

我没有回答,只是笑了笑,转身离开了。

打车回到家,已经快九点了。我推开门,看到顾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顾慎行陪在一旁。

"爷爷。"我快步走过去,"您怎么来了?"

"我想你们了,就过来看看。"老爷子笑着说,"晚晚,今天是你生日吧?我特意给你带了礼物。"

他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,递给我。

我接过来,打开一看,是一对玉镯,成色极好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
"爷爷......"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
"傻孩子,喜欢就好。"老爷子慈爱地看着我,"你是我的孙媳妇,这是应该的。"

我转头看向顾慎行,却发现他正低着头玩手机,连看都没看我一眼。

心,又凉了一截。

"慎行啊,今天是晚晚的生日,你准备了什么礼物?"老爷子问。

顾慎行抬起头,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
"我......"他犹豫了一下,"我忘了。"

忘了。

这两个字,像一把刀子,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。

老爷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:"你怎么能忘呢?晚晚是你妻子!"

"爷爷,没关系的,真的没关系。"我赶紧打圆场,"慎行工作忙,我理解。"

老爷子看着我,叹了口气:"晚晚,你这孩子,就是太善良了。"

那天晚上,老爷子在我们家住下了。睡前,他把顾慎行叫到书房,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
我站在楼梯口,远远地听到老爷子的声音:"慎行,晚晚是个好孩子,你要好好对她......"

顾慎行没有说话。

后来,老爷子出来了,拍了拍我的肩膀:"晚晚,早点休息。"

"好的,爷爷。"

等老爷子上楼后,顾慎行从书房里出来了。他看到我,脸色更加难看。

"你很得意,是不是?"他冷冷地说,"又在爷爷面前演了一出好戏。"

我愣住了:"我没有......"

"你没有?"他讽刺地笑了,"林晚晚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?无非就是想借爷爷的手,让我对你好一点。"

"我真的没有......"我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
"别在我面前哭!"他厌恶地看着我,"我最讨厌女人哭。"

说完,他转身上楼,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。

那天晚上,我没有回房间,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一坐就是一夜。

天亮的时候,我看着窗外的晨光,对自己说:林晚晚,你还要这样多久?

5

或许是老爷子的话起了作用,接下来的几天,顾慎行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。

虽然依然冷淡,但至少会回家吃饭了,偶尔还会问我一句:"今天过得怎么样?"

每次听到这句话,我的心都会狠狠地颤一下。

我知道不该抱希望,但还是忍不住想:会不会,他在慢慢接受我?

那天晚上,我做了他爱吃的菜。他回来后,看着餐桌上的饭菜,愣了一下。

"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?"他问。

"嗯。"我点点头,紧张地说,"我记得爷爷说过,你喜欢吃糖醋排骨。"

他没有说话,坐下来开始吃饭。那顿饭,我们难得没有吵架,气氛甚至有点...温馨。

吃完饭,他主动帮我收拾了碗筷。虽然动作有些笨拙,但我还是感动得眼眶发红。

"谢谢。"我小声说。

他停下手里的动作,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。

"不用谢,我只是不想让爷爷担心。"他冷冷地说。

又是爷爷。

所有的一切,都是因为爷爷。

但即使这样,我还是愿意珍惜这短暂的温柔。

然而,这点温柔,在苏念念面前,显得那么不堪一击。

有一天,我去公司给顾慎行送文件。刚到他办公室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苏念念的笑声。

"慎行,你看这个策划案,我改了好几遍呢,累死我了。"

"辛苦了。"他的声音,温柔得让我心痛。

我站在门口,手里的文件袋握得紧紧的。

深吸一口气,我敲了敲门。

"进来。"

我推开门,看到苏念念正站在顾慎行身后,两个人靠得很近,一起看着电脑屏幕。

"慎行,这是你要的文件。"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
顾慎行抬起头,看到是我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:"你怎么来了?"

"张秘书说你急着要这份文件,所以我......"

"放那儿吧。"他打断我,语气不耐烦。

我把文件放在桌上,转身准备离开。

"等一下。"苏念念突然叫住我,"林小姐,既然来了,能不能帮我们倒两杯咖啡?我和慎行都渴了。"

她的语气轻松随意,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来送文件的助理。

"念念......"顾慎行皱了皱眉。

"怎么啦?她不是正好在这儿吗?"苏念念笑着说,"麻烦你了,林小姐。"

我看向顾慎行,期待他能说点什么。但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,没有阻止苏念念。

"好。"我听到自己声音很轻,"要什么咖啡?"

"美式,不加糖不加奶。"苏念念说,"慎行也是。"

她连他喜欢喝什么咖啡都知道。

而我,做了三年的妻子,却从不知道。

我去茶水间煮了两杯咖啡,端回办公室。苏念念接过咖啡的时候,故意让我的手烫到了。

"啊——"我轻呼一声,咖啡洒了一些在地上。

"哎呀,对不起对不起。"苏念念假装关切地说,"你没事吧?"

我摇摇头,蹲下来擦地板。

"行了,你先回去吧。"顾慎行说。

我站起来,看着他们两个,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

"我走了。"

从公司出来,我的手一直在发抖。手背上烫红了一片,火辣辣地疼。

但比起这点皮外伤,心里的疼更让人难以忍受。

那天晚上,顾慎行很晚才回来。我已经睡下了,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。

我睁开眼,看到顾慎行站在门口,借着走廊的灯光,我看到他脸上似乎有些挣扎。

"你的手......"他犹豫了一下,"还疼吗?"

我愣住了,没想到他会问这个。

"不疼了。"我说。

他站在那里,好像还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
门关上的那一刻,我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
他心软了,哪怕只有一瞬间,我也感觉到了。

可这点心软,又能说明什么呢?

6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,我的心也在一次次希望和失望中,慢慢变得麻木。

顾慎行依然我行我素,和苏念念出双入对。公司里的人都在私下议论,说总裁和市场部的苏念念关系暧昧,总裁夫人形同虚设。

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,我只能装作没听见。

但谎言说一千遍,也会变成真理。
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把我当回事,甚至连家里的佣人,态度都变得傲慢起来。

有一次,我让保姆准备晚餐,她却说:"夫人,先生说了,不用准备他的份,他不回来吃。"

"他什么时候说的?"我问。

"刚才打电话说的。"保姆淡淡地说,"还有,先生说了,以后他的事情,不用通过您。"

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。

连佣人都知道,我这个太太,有名无实。

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饭菜,却一口都吃不下。

我给顾慎行打电话,响了很久,他才接。

"什么事?"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。

"你在哪儿?"我问。

"公司。"

"能回来吗?我有话想跟你说。"

"没空,挂了。"

"等等——"我急忙说,"就一会儿,很快的......"

"林晚晚,你能不能别这么烦?"他终于爆发了,"我说了我很忙!你听不懂吗?"

说完,他挂了电话。

我拿着手机,呆呆地坐在餐桌前。窗外下起了雨,雨滴打在玻璃上,发出噼啪的声响。

那是三月的天气,明明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,我却觉得冷得透骨。

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晚上,他不是在公司,而是陪苏念念去医院了。

苏念念感冒了,他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,亲自开车送她去医院,还陪了她一整夜。

第二天,公司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。有人说总裁对苏念念真好,有人说总裁肯定喜欢苏念念,还有人说,总裁夫人迟早要被扫地出门。

我坐在车里,听着司机老王转述这些话,心如刀绞。

"夫人,您别往心里去。"老王叹了口气,"先生他......可能还没想明白。"

"谢谢你,老王。"我勉强笑了笑。

其实我早就知道了,他不会喜欢我的。

从一开始就不会。

7

事情的转折点,是在那个周年纪念日。

那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。

三年,一千多个日夜,我从满怀希望到心灰意冷,经历了太多。

那天早上,我特意去商场给他买了一块手表,是他喜欢的品牌。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,但我觉得值得。

我想,至少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,让他知道,我是在乎这段婚姻的。

晚上,我精心打扮了一番,做了一桌子菜,摆上红酒,点上蜡烛,等他回来。

七点,八点,九点......

他一直没有回来,电话也不接。

十点的时候,我收到了一条微信,是他的秘书张姐发来的。

"顾太太,抱歉打扰您。顾总今晚在帝豪酒店有个应酬,可能会很晚回去。"

帝豪酒店。

我看着这四个字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。

我要去找他,我要问清楚,在他心里,我到底算什么。

打车到帝豪酒店,已经快十一点了。我让前台查了顾慎行的包厢号,直接上去了。

站在包厢门口,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门。

里面灯光昏暗,音乐震耳欲聋。我看到顾慎行坐在沙发上,旁边坐着苏念念。

苏念念正依偎在他怀里,笑得很甜。

那一刻,时间好像静止了。

"慎行......"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
顾慎行抬起头,看到我,脸色瞬间变了。

"你怎么来了?"他皱着眉,不悦地说。

"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。"我说,"你忘了吗?"

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看着我们。

顾慎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。他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,压低声音说:"你疯了吗?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?"

"我疯了?"我笑了,眼泪却掉了下来,"是啊,我疯了。不疯的话,怎么会傻到以为你会记得这个日子?"

"林晚晚,够了!"他的声音很冷,"你不要在这里闹。"

"我闹?"我看着他,心如死灰,"顾慎行,这三年,我从来没有闹过。我乖乖地做着你的妻子,装着你的挡箭牌,连你半夜不回家,我都不敢过问。我哪里闹了?"

"你现在这样,不是闹是什么?"他冷笑,"林晚晚,我警告你,别在外人面前丢我的脸。"

外人。

是啊,那些人是外人,我也是外人。

唯一不是外人的,只有苏念念。

"顾慎行,我们离婚吧。"我突然说。

这句话一出口,连我自己都愣住了。

顾慎行也愣住了,他看着我,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。

"你说什么?"

"我说,我们离婚吧。"我重复了一遍,这次声音很坚定,"这场婚姻,我不想继续了。"

包厢里更安静了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苏念念坐在沙发上,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。

顾慎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他抓住我的手臂,把我拉出了包厢。

走廊里,他狠狠地甩开我:"林晚晚,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?"

"我没有......"

"那你凭什么跟我提离婚?"他冷笑,"你以为爷爷会同意吗?"

爷爷。

又是爷爷。

我们之间,除了爷爷,还有什么?

"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他还能拦我们多久?"我说,"顾慎行,你心里明明爱着苏念念,为什么还要折磨我?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,不好吗?"

他看着我,眼神很复杂。

"你以为你是谁?"半晌,他才说,"凭什么要我放过你?林晚晚,是你自己非要嫁进来的。"

"是,是我自己要嫁进来的。"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"所以现在,我要走了。"

说完,我转身离开。

身后传来他的声音:"你敢走,我就让爷爷断绝跟你的关系!"

我停下脚步,回过头看着他:"随便你。"

那一刻,我看到他的脸色变了,眼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
但那又怎样呢?

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
8

从酒店出来,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。

深夜的城市,霓虹闪烁,人来人往,却没有一个人是为我停留的。

我走到江边,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,突然觉得很累。

这三年,我到底在坚持什么?

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,我丢掉了所有的尊严,活得卑微到尘埃里。

可是到头来,换来的只是无尽的伤害。

手机响了,是小雅打来的。

"晚晚,你在哪儿?我听说你去酒店找顾慎行了?"小雅的声音很着急。

"我在江边。"我说。

"你别做傻事!我马上过来!"

"我不会做傻事的。"我笑了笑,"我只是想静一静。"

半小时后,小雅赶来了。她看到我,立刻抱住了我。

"晚晚,你吓死我了。"

"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"我拍拍她的背。

"你真的要离婚?"小雅问。

"嗯。"我点点头,"我想通了,有些东西,强求不来。"

"那就离吧。"小雅说,"你值得更好的。"

是啊,我值得更好的。

第二天,我去了律师事务所,咨询了离婚的事情。律师说,如果双方协议离婚,手续很简单。但如果一方不同意,就要走诉讼程序。

"顾慎行不会同意的。"我说。

"那您打算怎么办?"律师问。

我想了想:"我会说服他的。"

回到家,我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。这三年来,我在这个家里留下的痕迹并不多。几件衣服,几本书,还有一些照片。

收拾着收拾着,我翻到了结婚那天的照片。

照片上,我笑得很开心,而顾慎行,脸色阴沉,连笑都没有。

那时候的我,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,总有一天能温暖他。

现在想想,真是天真。

正收拾着,顾慎行回来了。

他站在房门口,看着我在打包行李,脸色很难看。

"你这是什么意思?"他问。

"我要搬走。"我平静地说,"既然要离婚,就没必要再住在一起了。"

"谁说要离婚了?"他冷冷地说,"林晚晚,昨晚的话,你以为我会当真?"

"我是认真的。"我停下手里的动作,看着他,"顾慎行,我们好聚好散,可以吗?"

"好聚好散?"他讽刺地笑了,"林晚晚,你以为你是谁?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?"

"那你想怎样?"我问。

"我不同意离婚。"他说得很坚决。

"为什么?"我不解地看着他,"你明明不爱我,为什么要我留下?"

"因为爷爷。"他说,"爷爷身体不好,如果让他知道我们要离婚,他承受不了。"

又是爷爷。

所有的一切,都是因为爷爷。

"那等爷爷......"我说不下去了。

"等爷爷走了,你想离就离。"他冷冷地说,"但现在不行。"

我看着他,突然笑了。

"顾慎行,你知道吗?你真的很自私。"我说,"你要我为了爷爷留下,可你有没有想过,我也会痛苦?"

"痛苦?"他皱了皱眉,"你哪里痛苦了?住着豪宅,用着名牌,要什么有什么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"

"如果这些就能让我满足,我当初也不会嫁给你。"我说,"顾慎行,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。我要的,是一个完整的家,是一个爱我的丈夫。但这些,你给不了。"

他沉默了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

"总之,我不会同意离婚。"最终,他还是说了这句话。

说完,他转身走了。

我坐在床上,看着还没收拾完的行李,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
我以为我已经有勇气离开了,可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。

但我不会放弃。

既然他不同意协议离婚,那我就走诉讼程序。

我不信,法律还能强迫我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。

9

就在我准备起诉离婚的时候,顾老爷子病危了。

那天是凌晨三点,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。是医院打来的,说老爷子突发心脏病,正在抢救。

我立刻起床,敲响了顾慎行的房门。

"慎行,爷爷出事了!"

门打开,顾慎行的脸色惨白。他什么都没说,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。

我跟着他上了车。一路上,他把车开得飞快,闯了好几个红灯。

到了医院,老爷子还在抢救室里。我们在外面等着,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。医生走出来,摘下口罩,神情凝重。

"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,但情况不乐观。"医生说,"他的心脏很虚弱,随时可能再次发病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。"

顾慎行的身体晃了晃,我赶紧扶住他。

"谢谢医生。"我说。

老爷子被推出来,转进了重症监护室。透过玻璃窗,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满了管子,脸色苍白如纸。

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,如今已经虚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
"都是我的错......"顾慎行突然说,声音嘶哑,"如果不是我气他......"

我愣了一下:"什么?"

他没有回答,只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,双手抱着头。

后来我才知道,前几天顾慎行去看望老爷子的时候,两人吵了一架。老爷子问他和我的感情怎么样,他不耐烦地说了几句重话,把老爷子气得不轻。

"这不是你的错。"我说,"爷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......"

"你不用安慰我。"他抬起头,眼眶通红,"林晚晚,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?终于有机会离开了。"

我看着他,心里涌起一阵悲哀。

"你就是这么看我的?"我问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别过头去。

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。

在他心里,我就是一个为了钱和地位,不择手段嫁进豪门的女人。

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,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我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和顾慎行轮流守在医院。老爷子的情况时好时坏,但总体在恶化。

医生说,老爷子随时可能撑不住,让我们做好准备。

那段时间,顾慎行整个人憔悴了很多。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守着老爷子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

有一天晚上,我给他买了夜宵。他接过来,看了我一眼。

"谢谢。"他说,声音很轻。

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谢谢。

"不客气。"我说。

我们坐在医院的长椅上,并排吃着夜宵。走廊里很安静,只有远处传来的仪器声。

"林晚晚。"他突然开口。

"嗯?"

"如果爷爷醒来,你能不能......"他犹豫了一下,"能不能先不提离婚的事?"

我看着他,心里苦涩。

"好。"我说。

"谢谢。"他又说了一次。

那天晚上,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,看着窗外的夜空,突然有些动摇。

或许,我应该再等等?

等爷爷的情况稳定了,再提离婚?

可是,我还要等多久?

我已经等了三年了,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吗?

10

奇迹般地,顾老爷子挺过来了。

一周后,他终于醒了过来。虽然还很虚弱,但至少脱离了危险。

醒来后,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是:"慎行,晚晚呢?"

"爷爷,我在。"我赶紧走过去,握住他的手。

老爷子看着我,眼里涌出泪水:"晚晚,这些天辛苦你了......"

"不辛苦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我说。

老爷子又看向顾慎行:"慎行,你要好好对晚晚,知道吗?"

"我知道,爷爷。"顾慎行说。

"你们......你们要好好的......"老爷子说着说着,眼泪掉了下来,"爷爷老了,不知道还能陪你们多久......"

"爷爷,您别说这些。"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,"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。"

老爷子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
那天晚上,我和顾慎行一起离开医院。在电梯里,他突然说:"谢谢你,这段时间一直陪着爷爷。"

"应该的。"我说。

电梯门开了,我们一起走出去。夜风吹来,很凉。

"林晚晚。"他突然叫我。

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。

"离婚的事......"他欲言又止。

我的心提了起来。

"等爷爷身体好些,我们再谈,可以吗?"他说。

我看着他,心里涌起一阵悲哀。

所以,他还是要离婚的。

只是因为爷爷,暂时拖延而已。

"好。"我说,"我等你。"

从那天起,顾慎行对我的态度似乎温和了一些。他不再冷言冷语,偶尔还会关心我两句。

有一次,我感冒了,他竟然让秘书送来了药。

"记得吃药。"他在微信里说。

看着这条消息,我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
这是他第一次关心我的身体。

可惜,这份关心来得太晚了。

我的心,已经在无数次的失望中,慢慢死掉了。

11

转折点来得很突然。

那天,我去公司找顾慎行,想和他商量爷爷出院后的安排。刚到公司楼下,就看到苏念念和几个同事在聊天。

她们没看到我,说话也很放肆。

"听说老爷子病了,顾总这段时间都没来公司。"一个女同事说。

"是啊,估计是在医院照顾老爷子吧。"另一个说。

"照顾老爷子?恐怕是那位林太太在照顾吧。"苏念念冷笑,"顾总可是忙着陪我呢。"

"念念姐,你和顾总到底什么关系啊?"有人八卦地问。

"什么关系?"苏念念笑了,"等那位林太太知趣地离开,我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了。"

"可是顾总结婚了啊......"

"结婚又怎样?没感情的婚姻,维持着也没意义。"苏念念说,"再说了,老爷子的身体也不好,等他一走,谁还能拦着我们?"

听到这些话,我的心如刀绞。

原来,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。

等爷爷去世,我就会被扫地出门,而她,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顾慎行。

我转身离开了公司,走在街上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
这三年,我到底在坚持什么?

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,为了一段没有未来的婚姻,我付出了所有,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。

我不想再等了。

我要离开,立刻,马上。

回到家,我开始收拾行李。这次,我收拾得很彻底,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。

正收拾着,顾慎行回来了。

"你在干什么?"他看着满地的行李,皱起了眉。

"我要走。"我说,"顾慎行,我不想等了。"

"我不是说了,等爷爷身体好些,我们再谈吗?"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。

"那要等到什么时候?"我抬起头看着他,"等爷爷去世吗?"

他愣住了。

"顾慎行,我今天听到了苏念念说的话。"我说,"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,等爷爷一走,我就该滚蛋了,对吗?"

"林晚晚......"

"别解释。"我打断他,"我不想听。顾慎行,这段婚姻,我真的受够了。求你,放过我,好吗?"
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
"你就这么想离开?"半晌,他才说。

"是。"我说,"我想离开。"

"好。"他突然说,"我同意离婚。"

我愣住了,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。

"但是......"他顿了顿,"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"

"什么条件?"

"在爷爷面前,我们还是夫妻。"他说,"等爷爷走了,我们再正式离婚。"

我看着他,心里涌起一阵悲哀。

到了这个时候,他想的还是爷爷。

"好。"我说,"我答应你。"

12

接下来的日子,我和顾慎行维持着表面的和平。

在爷爷面前,我们还是恩爱的夫妻。但私下里,我们形同陌路。

我搬出了顾家,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公寓。顾慎行没有阻止,只是说:"需要去看爷爷的时候,我会提前通知你。"

"好。"我说。

就这样,我们开始了最后的演戏。

每次去医院看爷爷,我们都会手牵着手,表现得很亲密。爷爷看着我们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"你们能这样,爷爷就放心了。"老爷子说。

我笑着点头,心里却在流泪。

对不起,爷爷,我们骗了您。

有一次,爷爷突然拉着我的手说:"晚晚,爷爷知道,这些年你受委屈了。"

我愣住了:"爷爷......"

"慎行这孩子,从小就倔。"老爷子叹了口气,"但爷爷知道,他心里是有你的。晚晚,你要相信他,好吗?"

我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
"爷爷,我......"

"爷爷不强求你什么。"老爷子说,"爷爷只希望,你们能好好的。如果实在过不下去,就分开吧。爷爷不想看到你不开心。"

那一刻,我再也忍不住,趴在床边哭了起来。

"对不起,爷爷,对不起......"

老爷子摸着我的头,什么都没说,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
那天晚上,顾慎行送我回去。车上,他突然说:"爷爷知道了。"

"什么?"我抬起头。

"他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事。"顾慎行说,"他刚才把我叫过去,说了很多。"

"他说了什么?"我问。

"他说,让我好好对你。如果我不能让你幸福,就放你走。"顾慎行的声音有些哽咽,"他说,他对不起你。"

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
"爷爷没有对不起我。"我说,"是我对不起他。"

车里沉默了很久。

"林晚晚。"顾慎行突然说。

"嗯?"

"谢谢你,这三年来对爷爷的照顾。"他说,"爷爷是真的喜欢你。"

"我也喜欢爷爷。"我说,"他是这个世界上,对我最好的人。"

顾慎行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开着车。

13

两个月后,顾老爷子还是走了。

那天是个阴天,天空灰蒙蒙的,就像我的心情。

老爷子走得很安详,脸上甚至带着笑容。临走前,他拉着我和顾慎行的手,说:"你们......要好好的......"

然后,他就闭上了眼睛。

"爷爷——"我哭着喊。

顾慎行跪在床边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默默地流泪。

那天,我们都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。

葬礼上,来了很多人。他们对我和顾慎行表示慰问,说着一些安慰的话。

但我知道,这些都是假的。

爷爷一走,我和顾慎行之间,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。

葬礼结束后,顾慎行叫住了我。

"林晚晚,明天去民政局吧。"他说,声音很平静。

我点点头:"好。"

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坐在公寓里,想了很多。

想起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样子,想起他温和的笑容,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......

"晚晚,你是个好孩子......"

"晚晚,要好好照顾自己......"

"晚晚,要幸福......"

爷爷,我会幸福的。

虽然不是和顾慎行,但我一定会好好生活。

第二天,我和顾慎行在民政局门口碰面。
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,脸色憔悴。看到我,他点了点头。

"走吧。"他说。

我们一起走进民政局,填表,拍照,按手印......

整个过程都很安静,谁都没有说话。

最后,工作人员递给我们两本绿色的本子。

"离婚证已经办好了,祝你们以后都能幸福。"工作人员说。

我接过离婚证,看着上面的照片,心里五味杂陈。

三年前,我满怀期待地和他领了结婚证。

三年后,我心如死灰地和他领了离婚证。

这就是我的婚姻,从开始到结束,都是一场闹剧。

走出民政局,天空飘起了小雨。

"林晚晚。"顾慎行突然叫住我。

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。

"保重。"他说。

我笑了笑:"你也是。"

然后,我转身离开。

身后传来他的声音:"林晚晚——"

我没有回头,只是加快了脚步。

雨越下越大,打在身上,凉凉的。

我走在雨中,任由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。

顾慎行,再见了。

这三年,谢谢你教会了我,什么叫爱而不得,什么叫心灰意冷。

从今以后,我要为自己而活。

14

离婚后,我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
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,重新开始生活。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,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谁的妻子。

我在一家医院找了份护士的工作,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。

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也会想起顾慎行,想起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。

但那些,都已经是过去式了。

我不知道的是,我离开后,顾慎行变了。

据小雅说,他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。公司的事情交给了副总打理,他自己经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。

有一次,小雅在商场里遇到他。他一个人推着购物车,在女性用品区徘徊。

购物车里放着我以前用的洗发水、护肤品,甚至还有我喜欢吃的零食。

小雅走过去,试探性地问:"顾总,你这是......"

顾慎行看到她,愣了一下,然后苦笑:"我以为,她还会回来。"

小雅叹了口气:"顾总,晚晚不会回来了。"

"我知道。"他说,"但我还是想,万一呢?万一她回来了,看到这些,会不会高兴?"

小雅没有说话。

后来,小雅把这件事告诉了我。

"晚晚,我觉得顾慎行好像后悔了。"她说。

"晚了。"我平静地说,"小雅,有些东西错过了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"

"可是......"

"没有可是。"我打断她,"他有的是时间去后悔,而我,要往前看了。"

小雅叹了口气,没有再说什么。

其实,不是我不想原谅他。

而是,我已经不爱了。

那颗曾经为他跳动的心,已经在无数次的失望中,慢慢死去了。

即使他现在后悔了,又能怎样呢?

他错过的,是一个深爱他的我。

而现在的我,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为他哭、为他笑、为他卑微到尘埃里的林晚晚了。

15

半年后,顾慎行找到了我。

那天我下班回家,打开门,看到他坐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里。

他瘦了很多,脸色憔悴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看到我,他立刻站了起来。

"晚晚。"他叫我。

我愣住了,没想到他会找来。

"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"我问。

"我找了你半年。"他说,"终于找到了。"

我看着他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"有事吗?"我问。

"晚晚,我们谈谈,可以吗?"他的语气里带着恳求。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了点头。

我们去了附近的咖啡馆。落座后,他一直看着我,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。

"晚晚,我......"他开口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"有话就说吧。"我平静地说。

"我后悔了。"他突然说,"晚晚,我后悔了。"

我的心颤了一下,但很快又平静下来。

"后悔什么?"我问。

"后悔伤害了你,后悔没有珍惜你,后悔......"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"后悔让你离开。"

我看着他,笑了。

"顾慎行,你知道吗?这些话,我曾经多么想听到。"我说,"但现在,已经晚了。"

"不晚,真的不晚。"他急切地说,"晚晚,我们重新开始,好吗?"

"重新开始?"我摇摇头,"凭什么?"

他愣住了。

"凭什么我要给你机会重新开始?"我说,"你知道这三年,我是怎么过来的吗?我每天提心吊胆,生怕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。我小心翼翼地爱着你,可你给我的,只有伤害。"

"对不起......"他说。

"对不起有用吗?"我笑了,"顾慎行,我已经不爱你了。"
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"你说什么?"

"我说,我已经不爱你了。"我重复了一遍,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,"这三年,我的爱已经被你消耗干净了。现在的我,只想好好生活,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。"

"不,你一定还爱我。"他不肯相信,"晚晚,你曾经那么爱我......"

"是啊,曾经。"我说,"但那都是过去式了。"

他看着我,眼里涌出泪水:"晚晚,求你,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吗?"

"不好。"我说,"顾慎行,我们已经离婚了。从法律上,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"

"可是我爱你。"他说,"晚晚,我发现,我爱你。"

这句话,我等了三年。

可当它终于说出口的时候,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。

"太晚了。"我站起来,"顾慎行,你该放下了,我也该放下了。我们就这样吧,以后,不要再见了。"

说完,我转身离开。

身后传来他的声音:"林晚晚,我不会放弃的!"

我没有回头,只是加快了脚步。

16

一年后,我在新的城市结识了一个男人。

他是我的同事,性格温和,对我很好。我们从朋友开始,慢慢地,我发现自己对他有了好感。

他向我表白的那天,我问他:"你知道我离过婚吗?"

"知道。"他说,"但我不在乎。晚晚,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,未来的你,而不是过去的你。"

那一刻,我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
我终于明白,爱一个人,不需要那么卑微。

真正爱你的人,会珍惜你,会呵护你,会把你放在心上。

而不是像顾慎行那样,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。

至于顾慎行,听说他拒绝了苏念念,一个人住在那栋空荡荡的别墅里。

他经常去老宅,坐在爷爷的房间里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
有一次,小雅去找他谈合作,看到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,是我们结婚那天的照片。

照片上的我,笑得很开心。

而他,终于也笑了,只是那笑容里,满是苦涩和后悔。

小雅问他:"顾总,你还在等晚晚吗?"

他看着照片,轻声说:"我这辈子,都会等她。"

小雅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,我正和男友在公园里散步。

听到这些,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"他还在等你。"小雅说。

"让他等吧。"我说,"但我不会回头了。"

有些人,有些事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

即使后悔,即使痛苦,也回不去了。

顾慎行,这是你应得的结局。

你用三年时间伤害我,我用一瞬间放下你。

从今以后,你的悔恨与我无关。

我有了新的生活,新的爱人,新的未来。

而你,就留在过去吧。

永远的,留在过去。